第一眼看到Micromega MySpeaker的時候,心裡有一股莫名的衝動︰終於讓我等到你了。記得還在當學生時,想聽音樂卻又買不起新器材,只能在二手市場裡尋覓。曾經有人建議我去找Micromega的入門款——Minium系列,那是Micromega在極為成功的Concept系列(就是樂友熟知的Stage CD player與Tempo 擴大機的系列產品)之後,推出更為平價且薄型化的產品。Minium系列裡包括了一對叫做「MS-1」的書架喇叭,體積很小,售價很便宜,但聲音頗受好評。可是,我怎麼就是找不到。十多年過去了,Micromega再度推出他們自己的喇叭,也是小型的書架喇叭,售價同樣便宜,而且照樣是跟著一個微型化的系列產品一併推出,這個系列叫My系列,而喇叭的名字就叫MySpeaker。
原廠曾說他們花了很多心思在開發這對喇叭,即便是如此平價的商品,開發過程的複雜度不亞於高價喇叭。研發製造是廠商的事,消費者關心的是聲音;我們來聽音樂吧。法國國家影音中心(Institut National de l’Audiovisuel, INA)留存了豐富的法國國家廣播、電視內容,1992年起,他們開始將豐富的影視資料整理出版,並建立了自己的唱片品牌——INA, mémoire vive。我挑了一張INA所出版,1985年11月2日巴黎國際爵士音樂節,在巴黎歌劇院(Chatelet—Théatre Musical de Paris)的現場演出錄音。當天節目的演出者是備受敬重的廿世紀爵士女歌手Sarah Vaughan,搭配演出的鋼琴手是從1968年起便開始與Sassy(爵士樂迷對Sarah Vaughan的暱稱)合作的Frank Collett,貝斯手Bob Maize,鼓手則是大名鼎鼎的Harold Jones。這張錄音現場感奇佳,有著絕妙的透明度,動態範圍寬廣,音質與音色一流,就連觀眾的掌聲和喝采聲都錄得極為活生;是一張完全不帶一絲「發燒氣味」的「發燒片」。
樂曲終了的掌聲與呼聲極其熱絡,掌聲可不只是聽「肉感」;好的現場演奏錄音,觀眾的applause有層次、有空間感,掌聲夾雜觀眾的呼聲,舞台上表演者回應喝采的騷動,整個氣氛捕捉,會在聆聽唱片時讓人有時空錯置的實境想像。這張錄音裡處處是這種讓人血脈噴張的applause。Sassy在現場觀眾熱烈的歡迎下出場,隨著她的坐定,全場回歸寂靜,在一片鴉雀無聲中,Sassy用輕微的音量唱出「Summertime, and the living is easy」短短一行字,隨著旋律音高而變化發聲的共鳴點;中頻夠好,這樣的演唱極其迷人。Micromega這些年來一直為人稱道的就是他們的產品總有股讓人傾倒的甜美中頻,自然、平順又帶著暖意;訊源器材如此,平價小喇叭也承襲了這個血統。Sassy一路以穩定的緩版速度唱下來,轉折處全無菱角,隨著音高不同,她運用鼻音、喉韻與胸腔等不同部位的共鳴醉人至極,發音與咬字的細節描繪得清楚,就能產生畫面感,教人彷彿看見口型與表情。坐在那裏,我有點糊塗了,好似不是在聽MySpeaker,彷彿自己就是那在搖籃襁褓中聽著Bess輕吟的嬰孩。(Bess是美國作曲家George Gershwin創作的歌劇Porgy and Bess中的人物,這首名曲「Summertime」就是出自這齣歌劇中的搖籃曲。)